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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入宮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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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葙子猛地一拉她二人,差點將阮知秋絆倒在草叢中。兩位少女正不知所措,聽見他壓低了嗓音,帶著警覺:“別出聲,有動靜。”

兩位少女恨不得立即變成石頭人,明瑞還好,勉強使個小法術隱匿身形呼吸。阮知秋只有竭力放淺了呼吸,把頭埋進泥地裏再蓋上三層高的泥土。

“是石僵。”青葙子擡頭看了隱沒在黑暗中的宮墻,壓下忡忡擔憂,道:“就是白日裏見到的那個。”

聽得一陣輕微地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往前而去,正是青葙子一點點往河岸邊挪去。低淺如清風一般的聲音傳入耳中:“跟我來。”

本能輕松使出的密音入耳,青葙子卻說得費力非常。阮知秋和明瑞不敢耽誤,也顧不得什麽顏面,伏著身子,緩緩地爬行跟上。

阮知秋怕得要死,很想看看雲澤如何了,卻是不敢擡頭,露出行蹤。好不容易懸著一顆心,摸到天河水邊,三人俱是惶然——河水如鏡,明白地映出高墻上一片喧鬧。

還沒回過神,幾乎同時,他們方才所在之處,轟然一聲巨響,從地上陡然鉆出八個巨大的石頭人,將那小小的方寸地團團圍住。這些體型外貌與那石僵如出一轍,都是歪脖子的模樣。八只大拳轟然砸下,塵土飛飛揚揚著,飄向四面八方,落在三人身上。

阮知秋被嗆得難受,嗓子鼻子極癢,她連忙撈起一捧水往臉上潑去。冰涼的水灌入鼻中,鎮住了洶湧而出的噴嚏,卻引來石僵們齊齊回頭。

夜空中傳來一身怪異的尖嘯,似乎是從高墻頂上傳來。煙塵之後,石僵們驟然消失。青葙子臉色一變:“快,下水。”

這時節哪顧得上其他,阮知秋和明瑞猛地滾進天河水中,青葙子緊隨其後。三個人藏身的地方,石僵猛地從泥裏沖出。若是差了毫厘,莫說是阮知秋這樣的凡人,青葙子與明瑞也是逃脫不得。

三人潛在水底,胸口憋得難受也只能忍著。岸邊,石僵們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砸亂踩,不時還互相撞在一起,碎石亂飛,聲響震天。趁著一團混亂,青葙子示意明瑞兩人跟著他,緩緩地往河水上游移動。

好不容易擺脫石僵的威脅,三人尋到一處俱是石子的小河灘,仗著沈沈夜色,爬上岸去。他們費盡了平生之 力,相互拉扯著,才能趴在石頭上,略略喘口氣。阮知秋不必說,青葙子與明瑞都是天生仙靈,何曾如此狼狽過。

好不容易,那頭的煙塵消散了下去,石僵矗立著,如小山一般。幾個普通人模樣的東西冒出身形,影影綽綽的,鬼魅之極。

“人呢?怎麽不見了?”粗啞的嗓音聽得阮知秋心頭一緊,是在街頭偶遇的熊羆精。

另一個聲音傳來,氣急敗壞:“月琮大人吩咐的,必須把這幾個人全部抓住。否則,白君帝君回來,你們就等著瞧。”

“什麽你們,那是我們。”第三個妖嬈地聲音響起,吃吃而笑。

第二個聲音是狐精熙晨,第三個沒聽過,不知是誰。三個聲音交在一起,吵鬧不休,互相推諉著。

青葙子低聲道:“明瑞,你的法力恢覆多少了?”

“不多,只夠片刻功夫。”明瑞全身濕透,有些發抖,阮知秋幫她擰幹袖子裙擺,雖抵不上太多用,總是好過被風吹得著涼。

阮知秋小心地回頭,看向高墻之上。方才還是黑暗的地方,現在完全透出明晃晃的光,心裏的擔憂如眼前這河水,奔騰不休。

雲澤出了什麽事?我們要被抓走嗎?阮知秋太過擔憂,青葙子連著喚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。

“什麽?”

青葙子壓低嗓音道:“你引他們過來。我與明瑞埋伏,找機會將他們滅在此處。然後,我們三個變作他們的模樣,混進去。”

這計劃甚是大膽,若是稍有失手便萬劫不覆。阮知秋略一思索,咬牙道:“左右是個死,不如拼一把。”

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。三只精怪只想著將阮知秋捉住邀功,未曾想到神仙也當了一次黃雀。明瑞是拼盡了全部法力,齊齊將他三只覆滅。狐精熙晨連石僵都來不及召喚,便化作一攤子的灰。

明瑞氣道:“早知他如此,不如下午便將他滅了。”

青葙子拉她一把:“快走,混進宮城。”

明瑞和青葙子變作熊羆精和狐精的模樣,將阮知秋捆起來,裝作闖入的凡人送進宮去。宮墻西側本有個朱紅城門,四人曾經路過,見守衛嚴密,遂休了硬闖的心。沒曾想,倒是用這般辦法,進了去。

明瑞心細膽大,化作狐精的模樣走在最前面,口裏抱怨不休:“都是你們,拖了後腿,只抓著一個凡人。”

野狼模樣的守衛見狀,笑著搭話道:“阿細跑哪裏去了?不是在我二狼面前誇口說要逮神仙回來嘛?”

“還有兩個逃了,他去找人。”明瑞學著狐精的樣子,唉聲嘆氣地道:“我和老黑把這凡人帶去給月琮大人,聽候發落。”

野狼綠油油的目光在阮知秋身上打了個轉:“好久沒嘗著人肉了。要是月琮大人開恩,分了這小姑娘的肉……”鮮紅的舌頭在嘴邊,掛出一連串晶瑩的口水。

阮知秋害怕的神色真是恰到好處,青葙子擡手攔住野狼,笑道:“月琮大人說,讓我們把人送到藏寶閣。”

“月琮大人正在最上面審問那個男的,聽說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神仙。”野狼羨慕地咂起嘴,“終歸是命好,當了俘虜也要高看一眼。”

明瑞推他一把:“還不快帶我們去藏寶閣,誤了大人的事,是想被剝皮嗎?”

野狼走在前面,不停拿眼珠阮知秋梭來梭去:“這女娃能吃嗎?”

明瑞怕暴露,故意裝著不耐煩地樣子:“快些帶我們去找到月琮大人,你早些吃上新鮮人肉。”

青葙子趕上兩步,與野狼靠得極近:“二狼,城裏的其他人,怎麽不見?”

“今兒你傻了不成?”野狼怪道:“一入夜,大家夥都跑去搜集凡人魂魄,收得少了,不夠洪荒大人恢覆靈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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